「當一個人想替不存在的事物畫肖像，那麼他就必須違背所有既定絕對的規則！」──M.C. Escher
這句話幾乎可稱得上是艾雪作品內涵的綜合性表述，早期艾雪給人的印象，彷彿只是純粹對版畫有興趣，作品很務實、沒什麼抽象的概念，然而經年累月堆疊著自己的思維與架構，將邏輯、幻想與現實面一併攤在作品之中，那些合理或不合理，在平面的藝術世界裡已經不再重要。
上面那幅1943年完成的《蜥蜴》作品，讓原本存在於紙上的爬蟲類，利用圖像轉化的技巧從畫中「爬」了出來！一步步爬上書本、三角板與多邊形立體物，再回到平面的版圖中。「畫中畫」概念讓平面與立體的對比被強化，有人認為此作品具有深沉的輪迴轉生象徵，因為它用連續的演變，具體表達了類似生死的循環過程。
※回顧上篇：艾雪的魔幻世界畫展》探索錯覺藝術大師的版畫人生（上）
「很多畫家在呈現作品時會用創作時期來分類，但是艾雪卻用『主題／類別』做區隔，例如人物、風景、視覺幻象等等，這部分也是此畫展的特點之一。」《創空間集團執行長》洪韡華（Elen）設計師表示：「反觀來看，通常畫家或藝術家在年齡的增長上都有一定的蛻變，艾雪卻與一般人不同，他年輕時的作品較為具象，年紀越長後想像力反而越來越豐富，像個老頑童，保持一顆赤子之心，看事情的角度的確非常不一樣！」
▲《遭遇》創作於二次大戰正激烈之時，強烈反映出艾雪在希望與絕望間掙扎的感受。
畫中人物沿著空無一物的平面繞行，遭逢危險或顛簸的威脅，並在相遇時握手；背景浮現的圖像則表現出艾雪典型的主題：規律劃分、對稱、無止盡等特質。凝視一段時間、無法辨識兩種形象時，選擇權便回歸到觀者身上，你決定讓自己看見什麼？是面帶微笑且顏色明亮的樂觀形象，還是表情猙獰的悲觀主義角色呢？
▲《三個世界》是艾雪居住於荷蘭巴恩時期製作的石版畫，描繪他與故鄉深刻的情感連結。這幅畫捕捉到池塘不同層次的深度：魚游在水面下、樹的倒影反映在池塘中、樹葉漂浮在水面上。
「室內設計也是如此啊！一個空間需要兼具美感、實用面和情感面，要同時架構這些是不容易的，但創作的高度與力量就是要表現出這三個面向的同時存在。」Elen設計師有感而發描述著。「水面、水中與倒影構成了三度空間，很多人不會如此細膩地觀察出這些面向，而艾雪清楚地表現出來，彷彿想藉由此作品告訴人們看事情有許多不同的角度。」
▲《靜物與街道》是Elen設計師喜愛的作品之一。
「他沒有要表現錯覺，是表現一種『衝突』。你會覺得很妙，為什麼書桌會無限延伸而變成一條街道？理論上應該是從窗景向外望的情境，艾雪在斷面的部份除去了窗框，直接讓桌面變成街道的一部分。」設計師表示，距離感的模糊反而讓視覺衝突變得有趣！「很多時候，有衝突的東西反而是焦點，會讓人反思：為什麼會有這種邏輯出現？一種衝撞的邏輯概念。」
▲1946年的作品《三個球體Three Spheres II》使用了鏡射概念，艾雪正在創作版畫身影倒映在球體上，而他再將這樣的景象栩栩如生地刻畫出來；另一個特色是將不同材質的球體，細膩地表現在畫作中。via
在聽導覽時，其實有點搞不懂，明明畫中的艾雪是用右手拿筆，為什麼導覽員會介紹他是左撇子？Elen補充道：「因為版畫是需要被刻出來然後印在紙上的，所以他已經做了一次鏡射，最後拓印出來的東西又再倒反一次。艾雪的頭腦被切割成很多層次、很細膩，他無疑是哲學家、數學家兼藝術家，而且一定沒有老年痴呆症！（笑）」
的確，如果這是素描作品，畫中的人就會是右撇子，然而卻因為雕刻與拓印的關係，更增添其可探討的豐富性，光是這幅作品，就值得細細品味其中的奧秘。
▲《變形二Metamorphosis II》是一幅以五塊印刷版進行創作的套色木刻版畫，艾雪在其中提出一個迷人的可能性：既沒有發展，也沒有轉移，只是一個前進與衰退的完美循環，無可避免地以接續的方式一再重複。
沿著展覽動線移動，Elen對展場的規劃表示讚賞：「由於版畫多數是以黑白色系為基底的畫作，因此利用不同顏色的主牆，將各主題展區切割出來，這樣的展示空間氛圍是很舒服的。此外，灰色的大地色系地毯，以及天花板用黑色的投影設計手法，可以讓你的參觀動線視覺停留在主牆上，而主牆的軸線也很舒服，單純的顏色襯托出每一幅畫的特色與魅力。」
靠近出口處，陳列了一件立體的樓梯展品，具體呈現出空間的向量感，而牆面的鏡子也讓整個視覺構圖更加寬闊，從照片中，看起來就像是個雙樓梯的概念。「室內設計也常常會玩這樣的操作，利用鏡面的反射產生錯覺感，像是樓梯踏面的面積會因反射而變大；在加上重要的光影效果與配色，減少壓迫感，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。」Elen表示，配色很重要，處理得好會讓人們有不同的視覺體驗！
「看完這次的展覽，我希望自己可以更有邏輯去建構一個concept，或是運用更多錯覺去實現不一樣的設計想法。」結束了這場既現實又非現實的迷幻畫展後，我們請Elen分享自己的觀後感，他表示，有些設計需要強大的邏輯才有辦法做出來，必須很理性；有時候又得琢磨於幻想層面、很抽象，兩者是非常衝突的。「我個人覺得，艾雪一定是個又感性又理性的人，不完全是個理性的人，應該是兩者兼具，很了不起！」
艾雪對創作的興趣與想像力，已經不僅僅侷限於藝術家這個稱呼，他的作品充滿科學、數學與邏輯思維等特性，又不失情感層面的充沛揮發。凝視著這些畫作，你會發現，越想在其中找到一個原則、越容易在錯覺的殿堂裡迷了路。
人生，不也是如此嗎？
權釋國際設計
紛絲團：詮釋完美 權釋堅持、BoConcept 北歐概念、義式美學、不敗經典設計
艾雪的魔幻世界畫展
展期：2014／2／27（四）～2014／6／2（一）
開放時間：09：00～17：00全年無休
展點：國立故宮博物院 圖書文獻大樓（台北市士林區至善路二段221號）
票價：個人票280元，優待票250元，敬老票140元，團體票220元
官網：escher-tw.mediasphere.com.tw
粉絲團：艾雪的魔幻世界
【撰文：張憶文／攝影：蔡舒湉／圖片資料來源：時藝多媒體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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